图为2024“科技财政与大学创新”青年学者、实践者支持计划成员合影
2024年9月2日-6日，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简称北大教育财政所）组织主题为“科技财政与大学创新”的青年学者、实践者支持计划，该活动系北大教育财政所2022年起发起的青年学者、实践者支持计划的系列活动之一。
本期项目基于教育学、经济学、管理学等多学科交叉，聚焦“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协同融合发展，主要讨论如下主题：（一）中国科技财政体制机制；（二）科技财政与大学多元筹资；（三）科技财政支持下的大学创新与成果转化；（四）科技财政研究的数据与方法。
本期项目邀请了北京大学未来教育管理研究中心创始主任、北京大学原校长林建华教授，中国产学研合作促进会常务副会长、中国高等教育学会科技服务专家指导委员会执行副主任委员、教育部科学技术与信息化司原司长雷朝滋，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刘明兴教授和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北京大学未来教育管理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王蓉教授做了主旨演讲，分别就“大学发展的基本问题”“新阶段高校科技高质量发展”“科技投入、要素流动与卡脖子的难题”以及“中国社会科学的生产方式”进行分享。
图为林建华在做主旨演讲
林建华在题为“大学发展的几个基本问题”的演讲中提出，现代大学面临着多重复杂性，亟需进一步优化体系以满足国家社会多样利益诉求，变革教育以释放师生的内在创造力，同时进一步完善治理体系以应对国际大学之间的竞争。林建华对未来大学的人才培养、学科建设与学术发展、大学治理等问题开展了探讨。林建华教授认为，在人才培养方面，需要处理好物质世界、人的世界和知识世界之间的关系，对于客观与主观知识、外显与默会知识的不同内涵有更深入的认识，保证人的独立意志和行动，以更好地应对人工智能时代的挑战。在学科建设与学术发展方面，随着人类进入到知识开放时代，人类知识活动的模式开始发生了转变，大学失去对知识活动的垄断，知识的合法性由使用者而非生产者决定，未来更加注重跨学科、实际应用场景和与企业的合作。因此，未来的大学需要打开学科、学习和学校的边界。在大学治理方面，大学面临着生存命脉掌握在政府和资本手中、大学自治的缺失危及学术自由和竞争力以及社会和大学对学术自由的承诺成为最后屏障等挑战。为进一步完善大学治理，政府应关注宏观布局、避免过度微观干预，尊重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同时，需要保持大学间的竞争，包容彼此的差异性，以远见卓识的愿景和措施释放各方内在潜力。林建华提出了对大学评价的若干建议：学校应该把评估当作发展过程中的参考，不能按照指标来做学科规划和建设，要警惕不当外部评价导致的大学异化；评估应该从底层开始，从制度、队伍、环境等方面入手，特别是对于教师的聘任与考核，学校的政策与制度导向应处理好教师的学术发展与教书育人的双重身份关系，鼓励教育家精神，实现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转变。
图为雷朝滋在做主旨演讲
雷朝滋做了题为“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合作发展新质生产力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演讲，分享其对新阶段高校科技高质量发展的思考。雷朝滋提出，当前我国高校科技创新面临着缺少顶层设计和系统谋划，重大原创成果、拔尖创新人才缺乏，以及创新环境尚需完善，科技评价导向还需转变等问题。他建议，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以“四个下功夫”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一要在实现重大原始创新突破上下功夫；二要在攻克“卡脖子”问题的基础理论和关键技术上下功夫；三要在服务国家区域创新发展战略上下功夫；四要在提升行业产业发展核心竞争力上下功夫。同时，要着力破解科研方向与国家需求衔接不紧密，跨学科、跨学院组建科研团队难，以及科技成果转化难、评价激励机制不完善等问题。在项目组织上，从“接单式”组织向主动谋划、主动服务转变；在团队建设上，从“戴帽子”向“重实战”转变；在平台建设上，从“自由生长”向“定向培育”转变；在支撑引导上，从“资源驱动”向“综合施策”转变，发挥评价政策引导、教育资源配置等多元化支持引导手段的作用。未来应更加注重推动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高校和企业双向发力、更加注重发挥高校科技和人才的双重优势、更加注重市场导向、更加注重实现供给与需求的精准对接，发挥高校基础研究主力军和重大科技突破策源地作用，着力提升校企协同攻关能力，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深度融合，破解高校科技成果转化难题；发挥高校高水平创新人才聚集的优势，组织专家教授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技术服务；发挥高校人才培养主阵地作用，派驻博士生为企业解决实际问题。
图为刘明兴在做主旨演讲
“科技投入的体制机制如何适应科技要素快速流动的格局？怎样的科技投入体制机制才可以支撑科技要素的流动？”围绕这些问题，刘明兴在题为《科技投入、要素流动与卡脖子的难题》的主题演讲中，首先回顾了我国科技政策体系和科技财政体制的发展历程及面临的挑战，特别是教育和科技财政政策统筹协调面临的难题。近年来，北大教育财政所围绕国家重点实验室数据库、上市公司产学研合作及VC投资数据库、大学科研校内和校外业态互动分析、半导体/AI与材料科学的知识图谱数据库和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企业数据库等开展了一系列研究工作，对科技财政的微观行为逻辑进行了初步探索，并完成了《双一流建设与高校的学科发展和有组织科研》《部属高校人才专项绩效评估研究》《中国半导体领域学术创业状况研究》《科研要素流动与企业创新——产学研融合的视角》《上市公司学术背景高管与产学研合作的研究》等研究成果，并对VC投融资的领域分布与科学家的互动关系、科技要素的快速流动对于传统体制带来的挑战、知识图谱研究与科技财政的动态分析以及我国大学科研追赶与产业协同的演化图谱等问题展开了探讨。
图为王蓉在做主旨演讲
王蓉的主旨演讲以“中国社会科学生产方式：从教育财政到科技财政的学术体验”为主题，首先提出了我国社会科学生产方式的体制学和动力学分析的概念，在此基础上提出一个“四性混合”即涵盖政治性功能、行政性治理、学术性策略和技术性条件的分析框架，继而应用此框架分析了历史上发生的三个真实的教育财政研究事件——也即“百分之四”政策目标提出背后的研究事件、与“百分之四”相关的公共教育支出统计可比性研究和一个关于公共教育支出占GDP比例的国际文献综述研究——以阐明我国教育财政研究的知识生产过程的影响因素。王蓉认为，在我国背景下，国家和政府是社会科学生产体制的主导，国家和政府与社会科学研究者的彼此之间的权力关系，及围绕这些关系而建立起来的制度体系，是理解和分析我国社会科学生产方式所必须聚焦的问题核心。
图为赵路在做回应发言
财政部科教司原司长赵路对王蓉的演讲进行了回应。赵路对王蓉提出的关于“中国社会科学生产方式”这一研究主题及其核心内容表示赞同，认为其观点新颖，特别是关于“体制学”的概念及其内涵以及中国社会科学生产方式的分析框架具有重要价值，值得更进一步探索研究。赵路强调财政支持教育、科技、文化等公共事务时，不能只关注投入，还要研究背后的体制问题，构建可持续、稳定的制度化安排。赵路从工作经历出发，对科技财政与教育财政的差异、科技财政管理改革与挑战、科技财政研究与国家财政改革、财政科技投入的结构与方式、科技与财政的统筹联动以及科技财政与大学创新统筹联动等问题展开了分享和交流。
因应国际竞争新形势与实现国家科技自立自强目标的要求，北大教育财政所在传统教育财政研究的基础上，将科技财政、计算社会科学作为重要战略布局方向。围绕“科技财政与大学创新”，北大教育财政所近年来初步探索了对各类科研机构的治理与激励模式、基础学科和“双一流”学科建设、新形势下大学科研与产业发展的互动关系以及科技创新体制机制的国际比较等问题。北大教育财政所助理研究员周森、助理研究员闵亦杰、博士后王龙、博士生钟泽凯分别介绍了北大教育财政所研究团队在高校的学科发展和有组织科研、科技财政知识图谱、科研要素流动与企业创新和政府引导基金与科技成果转化等领域开展的前沿研究情况。
周森基于学科类国家重点实验室相关数据对双一流建设与高校的学科发展和有组织科研开展了研究。研究发现，国重实验室中多学科研究已逐步普遍；部分领域更加聚焦于本学科，学科特色凸显；多学科研究的现状存在领域的差异，需要支撑的学科随领域不同存在差异；当高校内部的基础学科发展较好时，能为校内的科研活动提供重要的学科支撑；科研活动对不同的基础学科需求度并不相同，因应国家重大需求的科研活动与数理学科的融合更多，因应市场中需求的科研活动与化学的融合则更多。基于上述研究发现，提出建议：加强基础学科群建设，优化一流学科布局；搭建新型举国体制下的有组织科研平台；将学科群建设、因应国家重大需求等纳入双一流拨款的分配因素。
闵亦杰分享了其在科技财政领域开展的研究，并分享了使用知识图谱刻画国际科技竞争方法，包括中美专利领先领域的对比、获得基金支持和被制裁的技术领域、美实体清单制裁与中国大基金投资之间的联动性等。闵亦杰以国际竞争中的企业反应为例，对技术断供不确定性与企业的创新韧性和应对策略以及断供不确定性与VC投资的数量、领域等问题进行了刻画。
王龙从产学研融合的视角研究科研要素流动对企业创新的影响进行了解读。研究发现，产学研融合通过推动科研要素流动对企业创新造成正向影响。具体而言，产学研融合主要从跨组织层面推动科研要素跨界共享、组织内层面助力企业内要素向创新部门聚集以及组织外层面推动社会资源向企业聚集等渠道影响企业创新。同时，数字化的发展削弱了产学研融合对于企业创新的正向推动作用，而学科建设、政府政策推力和市场需求拉力均会强化产学研融合对于企业创新的正向影响。此外，以校友关系为代表的非正式制度与企业创新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而通过地区市场化等正式制度建设可以缓解非正式制度的这种非线性影响。进一步研究发现，产学研融合对企业创新的正向影响主要在国有企业和非高新技术行业企业较为明显，这也引发了作者对于通过产学研融合推动科研要素流动进而影响企业创新作用的局限性的担忧。
钟泽凯基于半导体领域的实证研究介绍了政府引导基金与科技成果转化相关的研究。从人才、资金、技术、生态几个方面分享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基于研究发现，钟泽凯提出了允许资质等级较高的科创类政府引导基金、市场化基金发行中长期债券，由财政担保基金给予担保；引导养老金、社保基金、保险、银行等中长期资金直接参与一级市场，鼓励投早、投小、投长期、投实验室衍生企业等政策建议。
除了北大教育财政所团队的分享外，本期项目特别邀请国内教育科技财政领域的研究者分享相关前沿研究成果。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史冬波在题为“科学经济学：⼀个新的领域和研究纲领”的主题演讲中，对“科技经济学”作为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及其研究议题、研究路径展开了论述，并对中国情境下的科学经济学进行了探讨。史冬波认为，和国外相比，科学经济学在我国的发展的可测性、数据的质量和研究方法的差距较小，我国政策界对于科学经济学的应用需求较大，同时科学经济学具有反身性和学科交叉的属性，政策制度呈现丰富性的特征，相关研究的开展还具有小样本的优势。
上海科技大学创业与管理学院助理院长、副教授周小宇做了题为“科研重器：大科学装置及其科学社会效应分析”的主题分享。周小宇以上海光源为例，分析了大科学装置对知识创新的推动作用；通过对全球自由电子激光装置的探索分析了大科学装置对顶尖科学家的吸引作用。癌症治疗国产新技术的突破表明，大科学装置对产业创新有重要引领作用。周小宇还围绕人才队伍建设等大科学装置内部的组织管理问题相关议题展开了探讨，并提出了未来可能的探索方向。
在“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改革”专题论坛中，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副所长魏建国，副研究员田志磊和魏易分别就研究生资助政策、基础教育中的均衡与选拔矛盾、技能人才培养和财政支持问题进行了主题分享。
研究生教育是与教育、科技、人才统筹发展最为契合的教育阶段。魏建国分享了在研究生资助与研究生培养相关研究成果。魏建国发现，研究生资助存在非贷款类资助对学术型博士生的支持力度尚显不足、助研津贴的地位还有待进一步提升、硕士生私人分担比例已经达到相当水平、研究生资助中的学科不平衡问题等问题。魏建国建议，应逐步优化调整现有的研究生资助政策，进一步提高学术性博士非贷款类资助力度，审慎对待硕士生的资助问题，大力推进科教融合对研究生资助的支持，进一步发挥产教融合、助学贷款在研究生资助中的作用，积极应对哲学等文科基础学科研究生资助面临的特殊问题，以及关注地方高校研究生资助中的特殊问题等。
田志磊以“中国的技能人才培养和财政支持策略”为题，在简述全球视野下不同技能形成模式特征的基础上，详细介绍了我国技能人才培养“腾笼换鸟”的历史演变。此外，田志磊对我国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财政策略进行了分析，并比较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职业教育拨款模式及其对我国的启示。最后，田志磊提出了我国未来技能人才培养的方向性问题：向左走强化技能信号淡化文凭，还是向右走在高等教育中融入技能培养。
魏易在题为“均衡与选拔：我国基础教育中的冲突与矛盾”的主题分享中，基于北大教育财政所中国教育财政家庭调查、民办学校研究和拔尖创新人才研究三个课题的研究发现，对我国基础教育中的人才选拔和均衡问题展开了讨论。魏易发现，尽管双减政策显著降低了中小学生校外学科类培训的参与率和家庭支出，但基础教育领域的选拔冲动仍然存在，校外培训机构和民办学校主要满足了家长的超额需求和差异性需求，而公办学校则主要承担了筛选责任。我国选拔拔尖创新人才的过程仍然存在诸多问题，如对拔尖创新人才发现培养的重要性认识不足、理论研究和规律认识不足，政府支持和监管力度有待提升，不同学段和不同部门之间缺乏联动等。魏易还对高等教育资源分配与录取体系及教育公平等问题展开了讨论。
本项目设置了学员研究计划展示环节。
来自北京大学、北京工业大学、天津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北京林业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体育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和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等国内外高校的研究者和研究生分享了各自的学术研究计划，并展开了讨论。
来自辽宁省财政厅、郑州轻工业大学财务处、晋中信息学院校长办公室、辽宁省学生资助管理中心、电子科技大学计财处信息化与财务监管中心和山东第一医科大学附属省立医院科研部的实践者也就其工作中面临的突出问题进行了讨论。
图为学员在做交流分享
学员们表示，通过参与本期项目，有机会与志同道合的研究伙伴开展深入的交流并得到相关领域专家学者的指导，不仅开拓了自己的研究视野，而且提升了研究方法等方面的能力，期待未来可以更多地参与到北大教育财政所的工作特别是教育财政、科技财政领域相关研究中。
本期项目为北大教育财政所自2022年发起的“青年学者、实践者支持计划”的第三期，师资团队由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上海科技大学、中国科学学与科技政策研究会、中国航天科工集团第二研究院等大学与机构的知名专家学者组成。来自北京大学、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等国内外15个高校的青年学者及来自辽宁省财政厅等国内实践机构代表50余人参与了本项目。
